第32章 到我这边来。-《反派总在开导我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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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别再提啾啾了,求求了。”

    求求你了。

    你们明明什么都不懂,只会不停的放大恶意,那又有谁看到过他们曾经对啾啾的好?

    “……温温……对了,小温温……”

    棠鹊突然挣开了昆鹫,身子还在发软,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爬过去,温素雪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,白得像没有生机的陶瓷娃娃。

    只有额上的汗珠能够证明他活着。

    “小温温,”棠鹊声音发抖,“救救他,救救他!”

    她攥起粉色的袖子,不停擦拭少年额上的汗珠,泪珠滴滴答答地从下巴尖滚落,手忙脚乱中,看见少年唇瓣开合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温温……”

    棠鹊将耳朵贴近过去,附在他唇边。尔后身子猛地一僵,再无力地跌坐下来。

    炎热的狂风呼啸肆虐。

    她听见温素雪说——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啾啾。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“父亲敬启。”

    这几个字写完后,棠折之抬眼,看了看外面碧远长空,不自觉握住手心,那把细软微凉的发丝好像还在指间纠缠。

    一月底的天之于修仙之人来说,并不寒冷,可棠折之还是按着案几上的白纸,喘息了好几口。

    沉重得他胸口堵闷。

    “笃笃笃”,门被敲了敲。

    他按捺住心里的千万情绪,转过身,立刻看见少女只着了薄薄中衣,一身素白,随意披着件玄色外裳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棠鹊低着头: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棠折之皱眉:“怎的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?成何体统。”

    见她不吭声,少年叹了口气,放软了声音:“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虽说刻骨鞭只是惩戒用,不会造成伤害,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能让人死去活来,在身体里萦绕许多天,也一直困在棠鹊的噩梦里。

    每日每夜,她都能见到光华之中的巨鞭,连脊骨都在泛疼,最后哆哆嗦嗦的醒过来。

    因而这些时日,师尊让她住进了回春堂里,慢慢休养。

    棠鹊默然点了点头,将门带上,靠近了,小声问:“哥哥,阿鸠真的要离开棠家吗?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来,棠折之那双漂亮的眼又陷入失神。

    啾啾的确是要离开棠家,干脆利落,坚决果断。

    她第二日便送来了账簿,还有她的袋子。

    其实直到那一刻,棠折之也不太相信啾啾要与棠家断绝关系。

    他还想着,也许就是妹妹的气话,一时冲动。他会好好安慰她开导她,也会向她保证,以后他绝不偏心,两个都会是他用尽一生好好照顾的妹妹。

    可棠折之本来准备好的千言万语,在看见啾啾那破破烂烂的小袋子时,全部堵进了嗓子眼里。

    他在干什么?

    他们都干了些什么?

    他的亲妹妹,棠家真正的小小姐,这些年到底都在被他们怎样对待啊。

    他和棠鹊,用着从母亲那里分到的一对储物手镯,而啾啾则指着账簿上的几瓶玉蓉膏平静地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进试炼秘境前,我带了一瓶玉蓉膏在身上,结果和我的物品袋一起遗失在了玉塔里。我查了一下市价,玉蓉膏要一千灵石,所以我补了一千灵石进来。”

    啾啾晃了晃那粗劣的袋子,也不知道是从哪具尸体上摸来的。脏兮兮的,上面还有沂山派的标志。

    没有人给她储物手镯。

    “还有哥哥以前送我的那件衣服,穿旧了还不了了,我也不知道多少钱,但上次给哥哥的那颗一品静心丸,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买下的,应该够一件衣服钱吧。”

    棠折之突然心里发凉。

    那枚泛着金光的一品静心丸,在棠鹊心境大跌时,给了棠鹊。

    他很难受,在心里拼命大喊:不用还,不用还。什么都不要还。

    可他觉得好可笑。

    啾啾袋子里那稀稀疏疏几样东西,是他们偶尔记起她时送她的小恩小惠,却又是她的全部——因为珍贵,因为难得,所以她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“不要还”几个字才更可笑。

    这算什么?算施舍吗?

    他的心像是被压在了冰川之下,呼吸间全是刺骨的痛,直到啾啾离开,他也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,就那样僵硬地坐着。

    ——我希望我的亲妹妹是个心胸宽广,光明磊落的人。

    他想起说他对啾啾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他们总是这样,对啾啾要求这样,要求那样,啾啾却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,“我希望我的亲哥哥也是个公平正直,信守承诺的人。”

    他到底在做什么?他算什么兄长?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”棠鹊怯怯地伸手,拉拉他袖子,打断他的沉思。

    棠折之抬起头,吸了口气,却只是问:“你会做煎蛋面吗?”

    棠鹊一愣,摇摇头:“哥哥想吃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已经成熟得过分,早就能在云上冷眼旁观世间冷暖的少年,微微红了眼,抽身往外走,“……我想给她做一次。”

    给啾啾做一次。

    在他们两清前,补偿给她。

    这次一定会给她好多好多,她最喜欢的煎蛋。

    房门拉开又合上,屋里空荡下来。

    棠鹊抿紧了唇。

    从她记事起,棠折之就未曾有过做事毫无规律章法的时候,他总是冷静自持的。

    棠鹊慢慢地走到案几边,看向少年笔走龙蛇的那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父亲敬启。”

    他正准备告知家里这件事。

    会怎么说呢?

    棠鹊不敢想。这件事不管怎么粉饰太平,都绕不过她那一茬。

    案几上还摆了本小小的账簿,棠鹊翻开,是啾啾的字,写得稀稀松松,列了些她从棠家收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也不是没有好东西。

    可是——

    棠鹊一顿。

    再往后翻,第二页,便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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